此时椿芽嫩如丝

作者：紫橦

时光是安详的，四季是分明的。到了清明节前后，就是香椿发芽的季节。

小小的嫩芽冒出尖尖的叶片，温暖的春风吹过来，它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。春日阳光明媚，才几天，就长出一寸长的嫩枝。

小时住在乡下，门前有一棵椿树，奶奶说那就是香椿树。妈妈质疑，说香椿树的叶片应该是深红油亮，纹理清爽，叶厚芽青，绿叶红边。

每年清明节前后，春树发芽，嫩绿的叶片镶嵌在树枝上，如闪烁着的绿翡翠，耀眼夺目，想着它是春天的美味，更是垂涎欲滴。

因为妈妈的质疑，我们最终没有吃椿树上的叶子。一直到我们搬离乡下老宅，奶奶还一直叹息，多么好的椿树，可惜我们带不走了。

我第一次吃香椿，是在菜市上买到的。

一日，起早去菜市，遇见一对老夫妇，挑着两篮子香椿。那颜色，红如玛瑙，绿似翡翠。光看着就诱人。

因为自己不能分辨是臭春还是香椿，便问道：这是不是真正的香椿树上的叶片？

老夫妇慈眉善目，笑着说：你看这颜色，还有它的叶脉。香椿的芽刚出来就是油红色，叶片比较厚，还有它本身就有一种清香，鼻子一闻便知真假了。

老两口家院子里有一棵大香椿树，每年清明前后，便用镰刀割下嫩芽，一小把一小把的绑着。拿了集市上卖，也不贵，两块钱一把。

这小小的嫩芽才冒尖，就被割了下来，也不知道痛不痛。

春天的春芽最讲究的就是新鲜爽口。过去农村，一些人家的院子里会种一些香椿，故意将枝干截短，让长很多分枝，从春分至清明，椿芽不停生长出来，有“门前一株椿，春菜常不断”的说法。

其实能采椿的时间也不长，清明前后，也就一二十天，到了谷雨，椿芽就不好吃了，“雨前椿芽嫩无丝，雨后椿芽生木质”。

当然，还得留一些叶片让其自然生长。

一次，一个朋友请客吃饭，点了一盘鸡蛋炒春天，我很惊讶，什么是炒春天？朋友笑而不答，后来端上来，就是一盘鸡蛋炒香椿。

炒春天，多么诗意的想象，既能满足人们的饮食欲望，又能带来视觉的享受。一边享受美味，一边将春天吃进肚子里。

香椿除了炒蛋，还可以包饺子，炒肉，拌豆腐。古人还用香椿芽制品作调味之料，清《养小录》云：“香椿切细，烈日晒干，磨粉，煎腐入一撮，不见椿而香。”也用以泡茶，明人慎懋宫在《花木考》中说：“采椿芽食之以当蔬，亦有点茶者，其初茁时，甚珍之。”清人《花镜》亦云：“嫩叶初放时，土人摘以佐庖点茶，香美绝伦。”

古人的智慧流传至今，香椿的吃法也就越来越多，制做的食材也越来越丰富。

农人勤劳朴实，辛勤的耕耘总会换来收获。每一片叶，每一个枝干，物尽其用。椿树在春天完全向我们坦露了直白的一生。